85花这十一年
作者| 文娱先声 广智
“没想到这么好的事情落在我头上。”
接过飞天奖优秀女演员奖杯的时候,赵丽颖语带哽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。
今年的飞天奖女演员单元竞争可谓激烈,老戏骨刘琳有《父辈的荣耀》、宝藏演员杨蓉有《大山的女儿》,00后小花李庚希携《漫长的季节》提名,而同为85花的唐嫣则有叫好又叫座的《繁花》,能够在这样一群对手中夺得视后,也难怪小赵喜极而泣。
伴随着飞天视后到手,赵丽颖俨然成为85花第一人。
代表电视剧“大满贯”的三大奖项:金鹰、飞天和白玉兰,她只差最后一个。在电影领域,她凭借着《第二十条》获奖,是今年新出炉的百花最佳女配。
另外,今年赵丽颖唯一一部上线剧集《与凤行》,在播期间进入腾讯视频爆款俱乐部(站内热度值破30000),云合数据显示集均播放量破六千万,并被猫眼专业版数据评为成为2024上半年猫眼剧集有效播放冠军(播放量32.55亿)。
在爆款剧、口碑剧、热门电影以及奖项全方位加持下,昔日被嘲“充数花”的赵丽颖显然已是next level。就在小赵捧得视后归的那一晚,冲上热搜。
从2013年《南都娱乐周刊》提出“85花的概念至今,十一年过去,85花从青涩走向成熟,为人妻为人母的她们,已然到了人生新阶段。她们是内地娱乐史中不容忽视的一代,也是与大时代变化相扣最紧密的一代。
85花的沉浮,既是个人性格、资质的体现,亦是时代的某种缩影。
01 起于流量,困于流量
花旦是京剧中的年轻女性角色,1927年,北平《顺天时报》举办“征集五大名伶新剧夺魁投票”,梅、程、尚、荀四位当选首届旦角最佳演员,被称为“四大名旦”。此后“花旦”一次,便有了“明星”的意味。
千禧年左右,章子怡、周迅、徐静蕾和赵薇四位风头正劲的70后女演员被《南方都市报》评为“四小花旦”,该称呼迅速传播开来,被大众和媒体广泛接受,用以形容一代女演员最顶尖的那几位。
随着70后女演员的年纪渐长,“小花”变“大花”,空出来的市场急需补位。2013年1月,《南都娱乐周刊》经过三大项,以及知名度、影响力、作品素质、活跃程度等多项指标的综合考量,通过集结网友、媒体评审团、圈中人评审团的力量,将杨幂、刘诗诗、倪妮和杨颖(Angelababy)评选为“新四小花旦”。
与大花人选阵容一直很固定不同,《南都娱乐周刊》评选出了“新四小花旦”后,根据作品及业务能力,该名单又出现了多次扩容,不再局限于“四”这个具体数字,唐嫣、赵丽颖等85前后出生的女演员,都被囊括进来,统称为“85花”。出道及成名都更早,且21岁就将工作重心转移到大银幕的刘亦菲,也被算作“85花编外人员”。
以双冰四旦为首的大花不一样,85花们的被观众熟知有着明显的时代特点。
第一,除了AB和倪妮以外,其他人全是靠古偶剧走向大众的。刘亦菲有《仙剑奇侠传》,唐嫣、刘诗诗和杨幂出演了多部唐人影视的古装剧,赵丽颖2006年出道演了不少正剧,但让她从小配角走向女主的,是古偶《陆贞传奇》。
第二,她们赶上了电视台时代最后的红利期。
电视台时代有这样一个特点,观众是在被动接收信息,一到寒暑假这样的黄金档期,基本上所有电视台都在重播那几部电视剧,也就是说,无论观众怎么换台,看的剧都是差不多的。加之在电视台时代,古装剧一直是寒暑假撬动收视的利器,小孩子向来喜欢看这种超现实的内容,于是85花们靠着这最后的黄金时光,打开了国民度。
2013-2015年,被视为电视台走向没落、流量崛起的分水岭,而85花们,则又一次得到了命运的眷顾。
依靠电视台时代的红利,她们依靠着极高的国民度,自然地从“台”过渡到“网”,成为第一批流量明星。与纯流量出身的明星比,她们有演技有国民度;与演员相比,她们有流量又号召力,加之2015-2017年正是影视行业最鲜花着锦的那几年,85花们占尽天时地利,总能拿到最好的资源。
不会有人一辈子年轻,结婚生子的85花们先后迎来人生新阶段。江湖代有人才出,眼看更年轻的小花来势汹汹,85花们也不得不考虑“未来”这个庞大的命题。
有人干脆给自己放大假,比如一姐刘诗诗,结婚生子后有长达一年的空白期,即使复出后作品数量也有所下降;也有人早早嗅到变化谋求转型,杨幂2018年就试图突破固有认知,出演了纪实电影《宝贝儿》,可惜观众对她的转型并不买账;还有人安心待在舒适区,杨颖自从抠图演技被骂后,重心转移至综艺,《奔跑吧》IP她是常驻嘉宾、《心动的信号5》和《萌探探探案2》她也有份出演。
总体来说,85花吃到了“电视台+流量”的双重红利,她们的演艺生命周期更长,总有人愿意关注她们,即使结婚生子后再复出,也会迅速吸引到大众的目光。
但也因为起势于流量,大众对她们的审判更严苛,85花长期困于“演技争议”中,想突围却不得其法。
02 人到中年,排位轮换
如果在十年前问网友,“85花的排序是什么”,有人可能会说杨幂是当之无愧的领头羊,也有人会反驳刘亦菲成名更早且有国民大作更担得起第一,但不会有人想到当年在85花里不那么起眼的赵丽颖,如今会成为85花第一人。
赵丽颖能够脱颖而出,与她在转型之路上走得最坚决有直接关系。
2018年,因电影《西游记女儿国》以及剧集《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》,赵丽颖与冯绍峰因戏结缘步入婚姻殿堂,演艺事业暂缓。2020年赵丽颖复出,与那一年最炙手可热的新晋小生王一博合作古偶剧《有翡》,随后便在现实主义剧集的路上,头也不回地走下去。
《理想照耀中国》《谁是凶手》《幸福到万家》,这几部剧不能说不好,但很多人觉得“小赵与这类剧不适配”,希望她能回归古偶剧。幸好在这个时候,赵丽颖等来了《风吹半夏》。
敢想敢干的许半夏,身上有股子江湖气,恰好符合2022年观众对于“真正大女人”的诉求。加之赵丽颖的演技也不拉胯,合适的角色遇到合适的人,一飞冲天是意料之中。
苦尽甘来的赵丽颖摘得飞天视后,成为85花中率先“飞升”的那一个。同时,因为奖项带来的公信力,她也是最有可能接过前代大花的班,成为“大青衣”的那一位。
与此同时,同为85花的唐嫣和刘亦菲,今年发展都很不错,暂时位列第二梯队。
从大银幕回归剧集市场的刘亦菲,本就有比其他85花更牢固的路人缘,而且她的个人曝光较少,神秘主义加持下,这种“又美又不作妖”的性格会大大加分。这也是为什么,错过了流量时代最如火如荼那几年的菲菲,依旧能斩获路人心的原因。
从《梦华录》到《去有风的地方》再到《玫瑰的故事》,刘亦菲实现了剧集三连爆。很难想象,刚出道时的她是被评为“美则美矣没有灵魂”的木头美人。不过平心而论,刘亦菲这三部剧的角色类型都在她的长板范围内,没有太大的突破。但如果刘亦菲能够在“亦舒女郎”这条路上稳稳走下去,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未来发展方向。
而早年在评85花演技时,唐嫣有演技是公认的。只是或许上海小囡的性格使然,唐嫣挑剧本时总偏爱“傻白甜”。这类角色年轻时演演无所谓,但结婚生子后,即使糖糖看起来还有少女感,但仍让人觉得违和。
《繁花》的出现,及时拉了唐嫣一把。王家卫做剧本改编时,把原著中市侩的“汪小姐”与宝总的初恋小贝蒂做了融合,书里害人害己的“汪小姐”成了浦西之花汪明珠。“汪小姐”身上那股娇憨、嗲气又倔强的劲儿,简直就像为唐嫣量身而造的,唯一让人有些担心的事,“汪小姐”可遇不可求,下一部作品、下一个角色对糖糖来说才至关重要。
曾经85花的领军代表,杨幂和刘诗诗,一个有野心、一个很佛系,却殊途同归,都暂时掉队。
去年,刘诗诗与刘宇宁合作的《一念关山》播出,这也是2017年后刘诗诗回归古偶市场的首部作品。《一念关山》赶在年底播出,达成近18亿播放量,可见一姐的号召力不逊于当年。但随着剧集热播,老生常谈的“盲人演技”问题又来了。
论仪态,刘诗诗在85花中数一数二,穿古装好看、打戏也飒爽,但演技方面,确实进步不怎么明显,双眼无神的问题较为严重,而且对配音的依赖较大。
杨幂则属于反复横跳的类型,尝试转型反响不好,就跳回自己的舒适区来一部古偶。作为圈中知名“拼命三娘”,近几年杨幂几乎保持着年均1-2部作品的频次,而且还上了不少综艺,但说实话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不多,即使有也以负面评价为主,像《哈尔滨一九四四》。
《狐妖小红娘·月红篇》不仅是平台和粉丝看好的S级项目,相信杨幂本人也对她很有信心,毕竟这是她的舒适区。但片子播出最终的结果有目共睹,对杨幂或者说85花来说,古偶已经不再是她们的舒适区了。
03 古偶滑落,现实崛起
如果跳出演员、演技的单一视角,站在整个行业的角度来看85花大洗牌这件事情,会发现它与前段时间市场热议的“古偶滑落”事件互为因果。
所谓“古偶滑落”,是指过去是播放量保障的古偶剧,正在急速下滑。云合数据的暑期档连续剧·霸屏榜中,除了第一名《墨雨云间》斩获25.8亿播放量以外,《度年华》和《长相思第二季》都在10亿左右打转,去年榜首《长相思第一季》则为26.5亿,高于今年的状元《墨雨云间》。
相应的,越是依赖古偶的85花,在这场位次大轮换中越不占优势。
即使是演技广受认可的赵丽颖,今年与林更新搭档、且有《楚乔传》buff加持的《与凤行》,也被指出是“中年古偶”,有观众认为两个人演得都不错,但就是让人嗑不动。
从整个市场趋势来看,85花曾经的基本盘古偶剧,在观众中的号召力越来越低,与之相对的是现实主义题材正在抬头,赵丽颖的《风吹半夏》、刘亦菲的《玫瑰的故事》、唐嫣的《繁花》都属这类。
从电视台时代起就所向披靡的古偶,为什么号召力开始下滑了?还是与整个社会情绪的变化有关。
前段时间,我们讨论过的“二本恋综的消亡”折射出了当代观众反悬浮、反精英主义的情况。而古偶则集悬浮与精英主义于一体,特别是这几年的古偶剧,男女主动辄“四海八荒最尊贵第一人”,生而高贵享受万千宠爱。
以前上升渠道尚未堵死,观众也乐于看这种精英叙事,“谁能说我不会是未来的精英”,但现在年轻人自称“吗喽”,这类悬浮的古偶故事让人很难产生共情。更何况,伴随着初代IP已经被消耗殆尽,这几年的新IP呈现人设、背景雷同的情况,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都不相同,都就是透着似曾相识的味道。
从另一方面看,85花就算再保养得宜饰演少女,也还是有违和感。所以她们的角色多为“活了几千上万年的上神”,靠设定来消弭这种年纪上的违和感,但这种设定就又落入了前文所说的反精英情绪,属于无论怎样都难讨好观众。
流量如浮云,且平台越发注重项目回报率,古偶不再是85花的统治区,曾经站在流量之巅的她们,又一次站上了人生的岔路口。面对社会情绪及观众审美的改变,85花要如何突围,从现在转型较为成功的几位身上,可以总结出两条路径。
一是像赵丽颖一样。过往一切清零,笃定地在各种现代题材剧集中磨演技、等待那个适合的角色出现。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漫长,而且也不免要受到粉丝的怀疑与诘问,很考验艺人及其团队的定力。
二是如刘亦菲这样。找到完全发挥出自己长板的角色,把优势发挥到极致。黄玫瑰这个角色在表演上真的完美无缺吗?并不是,但玫瑰与刘亦菲的适配度很高,观众看见她就相信“这就是玫瑰”。
而最忌讳的,还是像杨幂那样反复横跳,一旦在转型之路上受阻就又回到自己的舒适区。因为随着市场变化,其实对于85花而言已经没有所谓的统治区或者舒适区了,幂姐反复横跳的做法实际上是对自己的消耗。
作为内娱女演员中最特殊的一代,85花身上萦绕着更多的目光、寄托、爱与恨。即使淡出名利场,但她们的一举一动仍旧能引起或大或小的风暴。也正因如此,我们才会格外关注她们的选择与发展。
再次恭喜小赵拿下飞天视后,打破“85花困局”的天花板,也希望其他几位85花找到适合自己的新位置与方向,开出属于自己的那朵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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